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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字的排列组合

江澄格

关于汉字的发展过程,根据历d*考证,大多数的文字学者与甲骨文专家,都认为是从原始极为简略的记号,演进成具有特定的含义的符号,先从简单的图形,然后成为具象,形成初文,经过演进改善,然后定型。汉字最明显的特征是:一字一形、一字一音、一字一义,属单音节,以目视为主,与以听觉为主的记音文字相较,创造的年代要早得多。这种表义文字,组合起来就可以创造出许多词汇,说明不同的事物,犹如万花筒一般,千变万化,可以说“汉字有限,词汇无穷”。目前汉字总数不到英文的十之一,常用字仅三千至四千,足以应付所有需要,无须创造新字。以旧字组合成新词,便能表达新的意念,说明新的事物,而无任何困难。

  组合方面

通常称之为“词组”,是组合两个汉字,表达一个概念,常见的方式,约略可分为:

1.附加字:

由于汉字是属于视觉的表义文字,为了加强听觉上的效果,便于理解辨别,有时会在名词的前后,附加另外一个字,加强意义的正确表达,帮助语言的沟通。

(1)加在名词后面:

“子”字:帽子、鞋子、袜子、桌子、椅子、车子、盒子、筷子、刀子、镜子。

“头”字:石头、砖头、木头、柱头、拳头、锄头。

“巴”字:嘴巴、盐巴、尾巴、泥巴。

(2)加在名詞前面:

“老”字:老鼠、老虎、老鹰、老鸨、老饕、老汉、老板、老婆、老爷。

“阿”字:阿公、阿婆、阿爹、阿娘、阿妈、阿姨。

2.重复词:

汉字是单音节发音,一字一形、一字一音、一字一义,重复词便于发音,同时有助于受讯者对语言的理解。

(1)字的重复:

称呼方面:爷爷、奶奶、爸爸、妈妈、哥哥、弟弟、姐姐、妹妹。

口语方面:欢欢喜喜、平平安安、双双对对、风风光光、鬼鬼祟祟。

(2)音义重复:

大部分为动词或副词,在程度上或有所不同,但性质相似,例如:呼唤、喊叫、跳跃、坠落、奔跑、打击、牵引、单独。

  排列方面

一篇能烁古灿今、流传百世的不朽名作,无非是由数千常用汉字所构成,之所以有笔扫千军的神奇力量,原因在于作者能将一般人所使用、通行于世的文字,透过排列顺序上的巧妙处理,使文字显现出深刻的意涵,达到感动或震撼人心的效果。

这是结合了作者的才华与文字的特性,两者可说是相辅相成。关于作者的才华,在此姑且不谈,但就文字的特性而言,汉字有许多值得探讨的优点。许多研究说明,文字的排列顺序,除了影响到文章的优劣,同时也决定了表达意见的正反强弱。有时候,甚至可以视功为过,也能以过为功,在这是非功过之间,端看排列文字的技巧,孰先孰后,往往就会产生很大的差异。

在《后汉书·光武帝纪》中载有:“诸将既经累战而又累捷,是以胆气益壮。”《晋书·杨佺期传》:“佺期自湖城入潼关,累战皆捷,斩获千计。”而有“累战累胜”的成语流传后世。清朝,曾国藩属下某部将,虽然尚称勇猛异常,但是并不善战,所以败多胜少,不过他倒是从不气馁。某次战后,又损兵折将,主管总兵,据实呈报,文中提到“将骁勇但不善战,致累战累败”。曾国藩接获战报,更改两字,并变动排列顺序,将“但”字改成为“毫”字,“善”字改为“畏”字,将“战”与“败”两字对调,便为:”将骁勇毫不畏战,致累败累战”。经过这番润饰,某将才免于落得每战必败的“长败将军”之名。

汉字在排列顺序上,可以表现出多种趣味,以上仅就不同的排列形式,简略介绍:

1.前后互调,含义一样:

力气—气力,欢喜—喜欢,演讲—讲演,细心—心细,大胆—胆大,貌美—美貌,唱歌—歌唱,离别—别离,道地—地道。

位于东北亚的韩国和日本,虽然各有各的语言,自古受到中华文化的影响,至到今日,仍大量使用汉字,其间有部分经过摹仿变造,是汉字形的非汉字,限定在韩日文中运用。例如韩文中有一部分汉字被倒置运用,但是意义与原来的汉字非常相似,变动的只是字序与读音而已,不过数量相当有限,例如:热闹—闹热,介绍—绍介,习惯—惯习,时常—常时,接待—待接,蔬菜—菜蔬,评论—论评,光荣—荣光。

2.顺反皆通,意义不同:

蜜蜂—蜂蜜,故事—事故,公关—关公,公寓—寓公,盘算—算盘,力量—量力,人情—情人,花莲—莲花,中国—国中。友朋小吃—吃小朋友,无欲则刚—刚则欲无,君负众人—人众负君,人过大佛寺—寺佛大过人。

3.彼此换位,各有风味:

蛋生鸡—鸡生蛋—生鸡蛋—生蛋鸡。狗放屁—放屁狗—放狗屁—狗屁放(吴稚辉先生妙语)。当官难—难当官—官难当—当难官(平剧《徐九经升官记》场白)。吃饭没有?—没有吃饭—没有饭吃—饭没有吃—有饭没吃。四川人:不怕辣—湖南人:辣不怕—韩国人:怕不辣。

4.顺读倒读,毫无出入:

上海自来水来自海上,黄山落叶多叶落山黄。青海流水大水流海青。多情断肠人忆人肠断情多。别离还怕还离别。人过大佛寺佛大过人。客上天然居然天上客。

5.随处开始,均有意义:

喝茶聊天,是社会大众消闲遣兴的一种活动,可以是促膝相对或是沿桌环几而坐,茶具果盘放中间,供各方客人取用。茶具果盘上往往画有山水花鸟之类的图案,或是写上几个吉祥的文字,增添品茗的乐趣。这些文字最大的特点,是环状分布在茶壶之上、果盘的周边,使得在坐的客人,可以从任何一个角度、任何一个字开始读,并且均能通顺,各自读出不同的含义。普遍见于日常生活当中的有:

茶壶:可以清心也(以清心也可,清心也可以,心也可以清,也可以清心)。

果盘:爱河永浴(河永浴爱,永浴爱河,浴爱河永)。佳偶天成(偶天成佳,天成佳偶,成佳偶天)。

童帽:长命多富贵(命多富贵长,多富贵长命,富贵长命多,贵长命多富,贵富多命长)。

谷仓:粮仓谷常满(仓谷常满粮,谷常满粮仓,常满粮仓谷,满粮仓谷常,满常谷仓粮)。

香炉:心诚神明灵(诚神明灵心,神明灵心诚,明灵心诚神,灵心诚神明,灵明神诚心)。

铜镜:镜发菱花,净月澄华(发菱花净,月澄华镜;菱花净月,澄华镜发;花净月澄,华镜发菱;净月澄华,镜发菱花;月澄华镜,发菱花净;澄华镜发,菱花净月;华镜发菱,花净月澄)。

一字之异,大异其趣:

“成语”在日常生活当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,无论是书写或口语,使用的频率都很高,主要是因为藉由成语简单和少量的文字,能解释一些比较复杂、而又不太容易理解的状况,极为实用便捷。可是在实际运用时,经常会发生有意或无意的偏差,而有“一字之异,大异其趣”的误解,就因为一个字的变动,使得整句的意义完全不同,甚至相反,也有部分文字工作者,将成语稍作改变,产生新的含义,达到宣传的效果,这同样也显示出汉字的灵活趣味性。

台湾气候,夏季高温多湿,电风扇和冷气机,成为每家每户必备的家用电器,制造商在行销宣传上所用的词句,除了强调“省电、强冷”,就是“安静、无声”。有家厂商就巧妙运用了求学如逆水行舟的“不进则退”,而将它改为:“不‘静’则退”,藉此向消费者提出品质保证。另有厂商将短暂的凉快一下,改成凉快一“夏”,让人享有整个夏季的凉爽。也仅是一字之异,整句的意义完全不同,令人玩味。

 

 (通讯地址: 加拿大温哥华菁华书院)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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